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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克拉库尔《荒野生存》(Into the Wild)中文版全文在线阅读
http://www.360shiyong.com/      2015-6-29 19:17:54      来源:梦想还是要有的      点击:

强·克拉库尔《荒野生存》(Into the Wild)中文版全文在线阅读


序言

1992年4月,一位在美国东海岸富裕家庭出身的年轻人,通过沿途搭便车来到阿拉斯加,然后只身一人走进麦金利山北边的荒野。四个月之后,一群猎鹿人发现了他腐烂的尸体。就在尸体发现后不久,《户外》杂志(Outside)的编辑邀请我去报到这位年轻人扑朔迷离的死因。他叫克里斯托弗·约翰逊·麦坎德利斯(Christopher Johnson McCandless)。据悉,他是在华盛顿特区的一个富裕的郊区长大,品学兼优且是运动健将。

1990年夏天,当麦坎德利斯以优异的成绩从埃默里大学毕业后,便从此杳无音息。他改头换面,把银行里德2.4万美元全部捐给了慈善机构,并放弃车子和大部分财产,还把钱包里所有的现金通通烧掉,由此开始他自持的全新生活。他的家人完全不知道他的下落,也不知道他的景况如何,直到在阿拉斯加发现的他遗体。

截稿日期在即,我写了9000字的文章,发表在《户外》杂志1993年1月刊上,但我对麦坎德利斯的兴趣并未因杂志过期而有丝毫的减退,这个男孩饿死的细节,以及我和他的生命中都曾有的某些,令人不安的相似性萦绕心头挥之不去。我不愿让麦坎德利斯从我的心头就此消失,于是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去追踪他在阿拉斯加的森林里错综复杂的死亡之路,去寻找他整个旅程的细节,跟着魔似的。要想了解麦坎德利斯,就势必要反省其他更深入的课题:荒野对美国人的吸引力,高危险活动对某类心里年轻人的诱惑力,以及父子之间存在的复杂且沉重的关系。这些曲折离奇的调查结果就构成了呈现在你面前的本书。

我不能说自己是一位不带偏见的传记作家,因为麦坎德利斯的奇特经历着实触动人的心弦,因此要毫无感情的记述这个悲剧是不可能的。我尽量做到不偏不倚,而且在本书中我想自己很大程度上做到了,但我还是要提醒读者:我将自己年少轻狂时经历片段穿插在麦坎德利斯的故事中,只是希望我的个人经验能够为解开麦坎德利斯之谜抛砖引玉。

麦坎德利斯是个热情洋溢的年轻人,性格中倔强的理想主义使他无法适应现代生活。他一直痴迷于列夫·托尔斯泰的作品,尤其仰慕这位文学巨匠能够视金钱、权利如粪土,游历于贫穷的世界里。大学期间,麦坎德利斯就开始仿效托尔斯泰的禁欲主义和刚正道德,其程度让亲近他的人初大为惊讶,后来又开始为之担忧。在这个男孩动身前往阿拉斯加未开垦的荒野时,他并未幻想就此漫步在富饶的土地上,而是去寻找他所追求的危险、逆境以及托尔斯泰式的克己,以此充实自己。

只是在16周严峻考验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太坚持自己的理想。的确,要不是由于一两个看起来并不明显的疏忽,他可能已经在1992年的8月走出了森林,一如他在4月进入森林时的那样不为人知。然而,正是由于他的无心之过铸成了无法挽回的结果,以致他的名字成为小报新闻的头条,为他不知所措的家人留下难以承受的痛苦。

被麦坎德利斯生与死的故事感动的人出乎意料的多,以至于《户外》杂志上那篇文章刊登之后数月来,读者来信如雪片般飞来,数量之多远远超过杂志上其他文章的反响。不出所料,这些来信反应出截然不同的观点:有些钦佩这个男孩的勇气和崇高的理想;有些严词谴责他是个鲁莽的大傻瓜、疯子,是个骄傲自大而又愚蠢透顶的自恋狂,属于自我毁灭,根本不值得媒体如此小题大作。而我会在故事的叙述中陆续表达自己的观点,希望读者们拥有自己对麦坎德利斯的看法。

乔恩·克拉考尔于西雅图

1995年4月


第一章 阿拉斯加荒野

1992年4月27日

来自费尔班克斯的问候!韦恩,这是你最后一次听到我的消息。两天前我就到这儿了,在育空地区搭便车真不容易,不过我最终还是到了。

请帮我把所有寄给我的信都退回给寄件人吧。我可能要过很久才会回南方。如果这次冒险我遭遇不幸,而你又在没听到我的任何消息,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你是个大好人。现在我就要走进荒野里了。亚历克斯。

——摘自南达科他州迦太基市的韦恩。韦斯特贝格收到的明信片

吉姆·加利恩(JimGallien)驾车离开费尔班克斯6公里后,看见一位旅行者正站在路旁的雪地里,在阿拉斯加昏暗的黎明中瑟瑟发抖,竖起大拇指请求搭便车。他的年纪并不大:18岁的样子,顶多19岁。在这个年轻人的背包里伸出一枝来复枪,但他看起来很友善;在美国的第49个州带着雷明顿半自动来复枪的旅行者,并不会让驾车者感到害怕。加利恩把卡车停到路旁,叫这个男孩上车。

旅行者把他的背包取下来扔到福特车的后座上,自我介绍说他叫亚历克斯。“亚历克斯?”加利恩反问道,想知道他的姓。
“就叫亚历克斯。”年轻人回答道,直截了当地避开了问题。身高约1.76米,体格瘦长结实的他自称有24岁,来自南达科他州。他说他想搭便车到德纳里国家公园的边上,然后徒步进入荒野,“在那儿远离喧嚣,住上几个月。”
加利恩是个电工,当时正在距德纳里国家公园380公里的乔治帕克斯高速公路上,要到安克雷奇市去。他告诉亚历克斯可以随时下车。亚历克斯的背包只有十二三公斤重,这让老猎人及护林员的加利恩感到惊讶——只带这么轻的装备,要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呆上数月,尤其是在早春,简直是不可能。“像食物、工具这类长途旅行应该有的装备,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到。”加利恩回忆道。
太阳出来了。当他们沿着塔纳那河旁草木丛生的山脊蜿蜒而下时,亚历克斯凝视着向南延伸被风吹乱的广袤青苔沼泽地,加利恩怀疑他是不是跟那些从南部来的狂想者一样,到北方来体验有些病态的杰克。伦敦式幻想。阿拉斯加向来都对梦想者、与社会格格不入者有着巨大的吸引力,那些人总认为这块未被开垦的广阔疆土能够弥补他们生命中所有的缺憾。但事实上这片荒野是无情之地,它才不在乎人们的希望或是憧憬之类的东西。
“外人,”加利恩用缓慢而洪亮地说,“总是拿起一本《阿拉斯加》杂志随手翻翻,然后就打算‘恩,我要到那儿去,去享受一下远离凡尘俗世的生活。’但当他们到了这儿后,真的走入荒野时,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河流宽而急,蚊子咬死人,大部分地方都无动物可猎。住在荒野里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从费尔班克斯到德纳里国家公园的边上,车程大约两小时。他俩聊得很投契,越聊加利恩就越觉得亚历克斯并不疯狂。他性格随和,似乎受过良好教育。他不停地向加利恩提一些仔细思考过的问题,诸如可以吃哪些浆果等在荒野中求生的小技巧。
不过,加利恩还是很担心。亚历克斯承认,在他的背包里惟一的食物就是一包10斤重的大米。4月里阿拉斯加依然覆盖着冬雪,在荒野的恶劣条件下,他的装备未免少了些:廉价的皮制徒步鞋既不防水,也不太绝缘;来复枪的口径只有0.22,真的要用它来射杀像驼鹿、北美驯鹿之类的大型动物,恐怕就太小了。倘若他想长期待在旷野里,就必须靠这些动物的肉来维生。此外,斧头、防虫药、雪靴、指南针之类的东西他也没有,惟一可以指引方向的,是他从加油站里弄来的破烂不堪的洲际公路图。
离开费尔班克斯160公里后,公路开始登上阿拉斯加山脉的丘陵。通过塔纳那河时,卡车在桥上突然向一侧倾斜,看着桥下湍急的河水,亚历克斯说他畏水。“一年前我在墨西哥时,”他告诉加利恩,“曾划独木舟出海,结果遇上暴风雨,差点被淹死。”
过了一会,亚历克斯打开他那破破烂烂的地图,指向一条在煤矿城希利镇附近和公路交叉的红色虚线,它表示一条名叫“斯坦佩德小径”的路线,因鲜有人走,在大多数阿拉斯加的公路图上没有标注。但在亚历克斯的这张地图上,这条虚线从乔治帕克斯高速公路向西蜿蜒65公里左右,才逐渐消失在麦金利山北部无路可走的荒野中。亚历克斯告诉加利恩,这就是他想去的地方。加利恩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计划太鲁莽了,就试图劝阻他。“我说他要去的地方打猎并不容易,可能走上好几天都碰不到一个猎物。当这一招不管用时,我又用灰熊出没来吓唬他。我告诉他,0.22口径的来复枪可对付不了灰熊,只会激怒它。亚历克斯看起来蛮不在乎,只说‘我会爬到树上去’。因此我又向他解释说,这个州的树都长不了多大,灰熊不费吹灰之力就可
以推到像黑云杉这样瘦小的树。但他一点儿也听不进去,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自有一套说辞。”
加利恩提出先带亚历克斯到安克雷奇,为他添一些合适的装备,然后再送他回他想要去的地方。
“不用了,谢谢,”亚历克斯回答说,“我现有的这些东西已经够了。”
加利恩问他有没有狩猎执照。
“该死,当然没有了,”亚历克斯嘲笑道,“我要怎样填饱肚子不关政府的事,去他妈的死规定!”
加利恩问他是否有家人或朋友知道他要去哪里,这样当他遇到麻烦或未能按时回来时有人可以报警。亚历克斯镇定地说没有,没人知道他的计划,事实上他差不多有两年没跟家人说话了。“我肯定没事,”他向加利恩保证,“我不会碰到我处理不了的事。”
“我就是无法让他放弃,“加利恩回忆道,他心意已决,且非常来劲,总之就是一个词‘兴奋’,他简直就是迫不及待地要到那儿,开始他伟大的旅行。”
从费尔班克斯出发三小时后,加利恩离开公路,把他那破旧的四驱卡车开到满是积雪的小路上。斯坦佩德小径前十来公里保养的还不错,路旁的木屋散落在云杉和白杨树丛中。但过了最后一间木屋,路就变得很糟糕了。道路长期被水冲蚀,又长满了桤木,使得路面崎岖不平,且该路段无人养护。
夏天,这条路虽然简陋,但还算勉强可以通过;可现在覆盖了近40厘米泥泞的春雪,使得路根本无法通行。在距高速公路16公里的地方,加利恩担心如果再继续往前开,车子可能会陷入雪中,于是便把卡车停在缓坡顶上。北美最高山脉的冰峰在西南方的地平线上闪烁。
亚历克斯坚持要加利恩收下他的手表、梳子以及据说是他全部财产的85美分零钱。“我不要你的钱,”加利恩拒绝道,“并且我自己有表。”
“如果你不收下,那我就把它丢掉。”亚历克斯兴奋地说,“我不想知道时间,不想知道日期,也不想知道我在哪里。这些全是无关紧要的事。”
在亚历克斯走之前,加利恩从座位后面拉出一双旧的橡胶工作靴,要这个男孩把它们带着。“它们对他而言太大了,”加利恩回忆道,“但我告诉他,‘穿两双袜子,这样你的脚就应该能够保持温暖干燥了。’”
“我欠你多少钱?”
“别管这个。”加利恩答道。然后给男孩一张卡片,上面有他的电话号码,亚历克斯小心翼翼地把它收到尼龙钱包里。
“如果你活着回来,给我打电话,我会告诉你怎么把靴子还给我。”
加利恩的妻子给他准备了两个烤芝士加金枪鱼三明治和一包玉米片当午餐,他又说服这个年轻的旅行者把食物带走。亚历克斯从背包里拿出相机,请加利恩为他拍一张他扛着来复枪站在小径路口的照片。接着,他咧嘴微笑,消失在白雪皑皑的路上。那天是1992年4月28日,星期二。
加利恩调头回到帕克斯高速公路上,继续朝安克雷奇方向前进。开了几公里后他到达希利镇,那里有阿拉斯加州警察驻站。加利恩考虑,要不要停下来向警方报告亚历克斯的事,后来他决定还是算了。“我想他不会有事的,”他解释说,“他可能很快就会因为饥饿走回公路上。任何正常的人都会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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